【叶橙】拂晓（短篇完结）
赶个准点！
给老叶写的生贺还是第一次
作为本命我真的是对他太不道义了……
朴实地来句男神生日快乐❤
这篇可以看作CP向也可以看作亲情向（因为除了最后都不是那么明显）
短篇所以没有交代得特别清楚
片段式靠意会了haha
本来是想写长但铺垫太多又怕没充足的时间细化
好久没写真的手好生啊不要嫌弃啊
谢谢捧场！（觉得还算可以的话请不要吝啬点个赞吧感谢=3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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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晓
（近民国时期背景）
这家名叫水木的酒馆，破损不堪，甚是萧条。
每每经过，总能看到两个身着不算干净的孩子被一群稍大些狼狈地围在巷角，以大欺小、以强欺弱，这就是世道早早教给他们的现实。
叶修没觉得自己有多伟大，一次两次地便也习惯做个单纯的路人。
后来，其中那个较为小个的落了单，然后，接连的几天都只有他。
依旧脏兮兮的一身，依旧遭受着众人的哄笑。
他无处可躲。不，更准确地说，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，只是默不作声地蜷缩在那。
这回，叶修看不过眼，上前打发了人去。
看来比这伙人大几岁是有点好处的，纷纷作鸟兽散。
“喂，没事吧？”叶修问他。
对方甚至没有抬头，仍保持不变的姿势。
叶修尽管看着不比那孩子大几岁，却是极有眼力的，自然不会自讨没趣。
可之后还是帮了些许日子，结果终于在一天忍不住说道，“来，我带你回去。”
还能回哪？还有哪里是他可以回去的……
没等拒绝，叶修伸手抓住那纤细到无法形容的手腕。
这是小孩头一次抬头直视这人。
话到嘴边想要说些什么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“李叔，找件衣服给他吧，我以前穿不下的就成。”叶修则翻箱倒柜找起了干净的毛巾。
叶修是逃家出来的，不服父亲的管教是一回事，更是因为他不想走家里给安排好的路子。李叔是叶家退下来的管家，于是，他便心安理得地窝在老管家地处偏远的旧屋里。
“瞧你脏不拉几的，哥带你洗澡。”
小孩可算给了点反应，却只摇摇头。
“呵，成，我不管你。”叶修倍感无奈，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说不定少做为妙。
趁着主人入睡，小孩思索再三，抱起换洗的衣物蹑手蹑脚地出门。
夜凉如水。
冰冷的感觉裹在身上，那种刺骨的疼，似乎提醒着，世事早已无情地打碎了她最后的挣扎。
闭上双眼，一点点往下沉。
脑海里竟浮现出有关苏沐秋的许多画面。
“沐橙，对不起，哥哥没有照顾好你……”
“没有啊，哥哥明明对我一直都非常~非常好！”
“快吃。”
“哥，那你呢？”
“担心什么，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“不行，一人一半。”
“好好，沐橙真乖。”
“我们沐橙以后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女人。”
“嘻嘻，真的吗？那哥哥你呢？”
“我？我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苏沐橙的哥哥啦。”
“沐橙不要怕，要好好照顾自己，听话。”
仿佛近在咫尺。
苏沐秋温柔地抱着瘦小的苏沐橙。
美好又静谧。
还有那双向自己伸出的手。
无奈的表情、手心的温度。
眼泪克制不住。
她终是放弃般地游向岸边，换上那身干净的衣服。
临走前忍不住抬头望望星空。
漫天星光的颜色，覆盖住灰白，如同她的未来。
“睡得还好？”大清早醒来便跑去把人叫起。
眼前那个瘦小的身躯，居然妄想可以就这样蜷缩在被子里不见光。
“松手松手，让哥瞧瞧。”他恶作剧般地用力扯开。
可哪里还看得到昨儿个的泥猴。
“……早。”对方一个灵活的翻身，爬下床就急忙往外跑。
瞅那样，听那声。
分明是个秀气的小姑娘。
他惊呆了。
“早……”尽管，房间里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声音。
“少爷早。”管家先生看到叶修走出来，打了个招呼便预备去拿早点。
“她……”
“苏小姐在厨房。”
“噢……”原来她姓苏。
“我叫苏沐橙。”说曹操曹操就到，她把手中的盘子递给叶修。“谢谢你们。”
“额……不用。”其实如果事先就知道是个姑娘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出手解围，又或者是不会这么久之后才帮忙。
“额，我叫……”不自在地清清嗓子，“我叫叶秋。”
“嗯。”苏沐橙笑起来的样子……难以形容的好看。
所以这点尴尬，在孩子之间，顷刻就能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苏沐橙很乖，尤其在叶修的对比之下。
但她乖得有些过分，她缺少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。
他们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乐观，但既然没有给予她抹去那些苦痛的能力，只能看着她故作坚强。
然而在苏沐橙心里，她觉得自己没有缘由地在这待着太过厚脸皮。她隐约可以察觉出叶修的家庭应该不那么简单，这点施舍或许是举手之劳，可一样是别人给的恩赐，同时也是要还的人情，她不想欠得太多。尤其那时她有注意到，在叶修发现自己是女孩的瞬间，他目光中的错愕。
终究打扰了他们。
尽管李叔对苏沐橙很好，叶修时常会捎上自己一起在林中玩耍。
作为回报，她甚至带叶修跑去苏沐秋那，把他介绍给哥哥认识。
其实她看得出他们对自己过分的小心翼翼，真的完全没有必要啊，她只是个路边捡来、原本和他们无关的小孩而已。
他们已经做得够多了。
实际上，叶修当时确实没有想过以后的事。
他觉得即使是一时头脑发热的行为，自己也要负责到底。
从小就被亲戚家孩子的吵闹吓得够呛，所以几乎没有单独和女孩相处的经历，刚开始的确有些慌张，但苏沐橙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，她的倔强让人心疼又欣赏。
总能在院子里看到她安静地清洗衣物的身影，又或者是帮着管家在厨房里打下手，一刻都不得闲。
她喜欢对着他笑，她的酒窝很可爱，她留长发的样子特别好看。
偶尔对着叶修俏皮地吐舌头表达不满，这样灵动的表情也只有他看得到。
渐渐的，居然就已经习惯，甚至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呢。
他突发奇想，不如让李叔收养苏沐橙吧，那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妹妹了。
叶修窃喜自己的智慧。
可就算比对方大几岁，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，没有办法成熟地料想一切。
以致于发现苏沐橙有要离开的意图后，他生气地冲过去把她的行囊撒了一地。
“你要走？”
“我……如果是这些东西……我以后有能力了再来还给你，可以吗？”她没来得及遮掩被发现的惊愕情绪，毕竟，不告而别总是理亏的一方，这感觉像是忘恩负义。
“不、可、以！”
“那我……”
“不行，我不会让你走的。”叶修不由自主地上前抓住苏沐橙的手，“我说好了会代替你哥哥照顾你。”
“可……”可他明明没有这个义务。
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，他又用了点力，“我一向说话算话，咱们拉钩。”他伸出另一只手的小手指。
怎么会不相信。
那是苏沐橙第一次在他面前哭，哭得像个真正的孩子。
李管家有时候很诧异，两个孩子居然相处得比跟自己的亲兄弟还要像一家人。
“沐橙啊，你想念书吗？”
“暂时……没有这个打算吧，谢谢李叔，这件事不用在意我。”她笑着婉拒，“那个，我有另外件事想和您商量。”
“这么客气干什么？你说吧。”
“从今天开始，我每天白天都要出去，晚上才能回来……”
“你这是……”他不禁担心，小姑娘年纪小但心思重，他希望她能过得和其他孩子一样。
“您答应我不告诉他，我就告诉您。”
“好吧。”
开始只以为是出门跑腿，可时间长了叶修自然感觉不对劲。
“李叔，沐橙呢？”
“她帮我办点事。”依旧是这套说辞。
有什么事每天都要出去办，还一办就是一整天？
所以之后的一天，他不放心地跟在苏沐橙的后头。
是那间名叫水木的酒馆。
小丫头居然给人端茶送水。
他想都没想准备冲过去，却被身后人拉住。
“李叔，你怎么在这？”
管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叶修听。
水木为沐。
是苏家父母经营的酒馆。
原本打算在长兄成年后传给他，然而他们的父母突然遭遇不测，酒馆被觊觎已久的亲戚抢了去，随后抵押换了笔巨款，逍遥过活却再无人去管这对兄妹。
兄长生病，苦于穷困没有得到及时救治。
苏沐橙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间酒馆延续下去，即使现在它并不属于她。
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。
一时之间叶修找不到言语，因为这些事自己从来都不曾多想。
心中错综，也不知是因为心疼，还是因为失落。
苏沐橙尚且如此，再看看自己，从家里出来的这段日子，自己又做了些什么？
叶修紧握住拳头。
叶家从曾祖父到爷爷辈都曾是司令级的人物，并且叶父目前身居军长要职，自然对儿子的管教和要求比常人都要高出许多。
叶修并非不愿意继承衣钵，因为耳濡目染的缘故，他甚至是非常想当军人的。
可他不想倚靠叶家的光环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叶父并未干涉，或许是因为顾不上，又或许对此多少抱有一些期望。
儿时教过自己的老师在城区内开了间训练馆，叶修偷摸着伏在屋檐之上，瞅着里头乌泱一片的热血少年们，他怀揣的那点心思又如同火苗一般燃烧了起来。
“叶修？”
“没事！您忙！”被逮个正着，便迅速准备翻下墙开溜。
“跑什么？！”老头威严的声音就在身后，“不是第一次了吧？”
“……是第一次啊。”
“噢，那这样，我这的学生随你挑，打得过就走，打不过么……留下，练到赢为止。”
提议很突然，但微妙地正合他意。
事实上，这位老师原本就是找个台阶让人顺着走。因为，他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料事如神。
何况在这过程中，叶修没有觉得这些人对自己有特殊的关照，于是，没了那层负担他便也能坦然地待着。
休息的时候，时常想起家里那个瘦小却总是忙忙碌碌的身影。
呵，这点累又算的了什么。
“叶修呢？”
“你……”对方突如其来的出现让苏沐橙有些应对不及，一时之间竟不晓得该如何称呼。
“噢，又或者是，叶秋？”
心里有了猜测，“他不在，你找他有事吗？要不，我先去找李叔？”
“不用，”少年瞅瞅四周，“啧。”看样子，似乎对这里的环境不太满意。
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，“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是谁。”
“你才是叶秋？”少女端了杯茶过去。
长得那么相像，又怎么会猜不到。
送走弟弟，苏沐橙靠着门久久没有动静。
他是那个向自己伸出手的人，无论他是谁。
可为什么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。
她是不是生病了。
两人的见面时间不算多，都在繁忙的节奏中过着各自的生活。
时间一天天流逝，他们一天天长大。
苏沐橙出落的亭亭玉立，酒馆里的常客热络地和她攀谈，可她总是礼貌中又带些疏离。
李管家偶尔也会充满担忧，她却只是笑笑。才发现，原来这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如此独立了。
而叶修不像平时对外表现出的懒散，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经历着出生入死，凭借这些得来不易的战绩，他顺利地一层层晋升到了连长的位置。
苏沐橙不知道某个时刻的叶修或许正面临着枪林弹雨的境地，或是冒着生命危险徒手攀爬着陡峭岩壁，又或者是深陷敌阵难以脱身。
叶修没有告诉苏沐橙这些，苏沐橙自然是默契地从不过问。
偶然瞥见他身上多出来的伤口，她就只是安安静静地上药。
看见他抽烟，她会准备好绿茶。
他们每次相聚都能感受到对方细微的变化，然后欣慰又难受。那些小心翼翼瞒着互相的事，是他们明明不想对方去做却又知道是无法阻止的。
这种珍惜，在相处的日子里早已生了根。
“这次待多久啊？”苏沐橙没睡醒似地将下巴撑在桌上。
“没几天吧。”
“哎……”
“怎么？”叶修扭头瞅她。
“也没什么，你少抽点吧。”夺了他手里的烟。
他也不会跟她生气，“喂，吞吞吐吐不是你的风格。”
“我什么风格啊？那我直说了啊。”苏沐橙站了起来，“之前叶秋来找过你。”
“啊？你说谁？”他没听错吧？
“叶秋啊，我应该没有说错吧？叶秋？”尽管面带笑容，叶修却觉得她话里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。
“额，这事是我不对……”
“我懂。”苏沐橙立刻打断，其实她本来就没有责问的打算，只是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舒坦很多，她想她果然还是没办法习惯把心事对着这人藏得严严实实。
理亏如叶修，这次主动提出可以答应苏沐橙一个要求。
她拉着他向着屋子后头的山坡那走。
“以前你都不怎么来。”
“我有来啊，只不过没跟你一块儿。”
“是嘛。”
“哎，你还记得我刚带你回来那会么？”
“嗯？”
“那次也不知道你兴奋些什么，也这么扯着我往这跑，然后摔了一跤哈哈，你那时候怎么这么呆。”
“可我怎么记得明明是某人存心欺负我啊？”苏沐橙又怎么会忘记，尤其还是叶修故意加快脚步让自己跟不上导致的。
“是吗哈哈……”
“就是！”
“沐橙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后来是有背你的啊。”
“赔礼道歉不应该？”
叶修突然停下来。
“走呀。”
他原地蹲下。“我可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有这心情啊，抓紧机会。”
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……”她嘟囔道。
“谁敢把你当小孩子啊……”
想到他胳膊上才包好的纱布，“哎呀别闹了，走吧，我才不折腾你。”
“哟呵，小丫头片子还小瞧我？”
有理也讲不清，苏沐橙顺着他的意爬上了叶修的背。
“啧，胖不少啊。”
“喂！我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啊！”她故作不安分的样子勒紧他的脖子。
“好好，我不说我不说。”
有多久了呢？
他们已经像这样相处了十多年。
不是亲人，没有血缘关系，但是比任何人的分量都要重。
趴在这个宽厚的背上默默地想着，她还能拥有这样的时光多久，只有自己享有过这样的待遇么？或许她不会是最后一个，那，是第一个也好吧。
“你有话要跟你哥说吧？你先，我一会再来。”
“好。”
“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他说。”
“啊？你要说什么呀？”
“干嘛告诉你。”
“噢……”她噘起嘴表达不满，随后便转头不理人了。
“沐秋，”叶修难得露出犹豫不定的神情，望望四周，没看到人才轻轻说道，“理应还是要跟你讲一声，你妹妹归我了。”
“反正你也没法应，我就算你答应了。”
“不答应也没办法，本来我就是来通知的，不是跟你商量。”
“啧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，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“我有很认真地想过，我想让她生活得更安稳些。至于那些事，不用操心，我还能应付，起码活着不成问题。”
“说完了啊，那就这样。”
絮絮叨叨的话听起来平常，但从他的嘴里说出，苏沐橙是非常惊讶的。
“你怎么能偷听……”
“谁让你讲这么久，我又不像你是故意的。”
“……”
即使叶修还蹲坐在地，也依旧是他先向苏沐橙伸出了手。
她顺势握着。
“那你都听到了，现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怎么能不知道？你都没点感想？”
“硬要说的话，就是谢谢吧。”
“……”叶修无言以对，合着自己不小心表了个白，却收到张感谢卡。
苏沐橙抱住他，“我说真的，从开始到现在，谢谢有你。”
“搞突袭啊。”
“不喜欢吗？”
“哪有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？”
“有。”苏沐橙在自己怀里抬起头的那个瞬间，让他心生怜爱。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动的心，可这不是最重要的。他没有错过她，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。“跟我回一趟家吧。”
“啊？”
“叶家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有我呢。”
“嗯，那好吧。”
当曾经荒芜的人生，遇到生命中的那一抹亮色，她想她再也不用害怕那些难以入梦的黑夜了，因为只要身边的温度还在，她便拥有曙光。
